嘉安五十三年,冬。许洛枝在嫁入侯府的第二十年病故了。临终之时,府中上下在她病榻前跪了一地。许洛枝膝下无儿无女,但这些年她操持侯府,深得人心,梁家三儿两女虽皆出自于梁君泽的四名妾室,却也待她极为敬重。许洛枝面容枯槁,撑着最后一口气望着门口。她在等,等自己爱了一辈子的那个男人回来,见最后一面。...
此话一出,满室皆静。许玉婵先回过神来,慌忙一把拽起许洛枝:“你这孩子,莫不是脑子烧糊涂了?说什么胡话!”“姑姑,我是认真的。”许洛枝平静道。许玉婵却脸色大变,呵斥:“闭嘴!你不嫁世子,难道真要去当姑子不成?”名声于女子而言最为重要。许洛枝才...
此话一出,满室皆静。
许玉婵先回过神来,慌忙一把拽起许洛枝:“你这孩子,莫不是脑子烧糊涂了?说什么胡话!”
“姑姑,我是认真的。”许洛枝平静道。
许玉婵却脸色大变,呵斥:“闭嘴!你不嫁世子,难道真要去当姑子不成?”
名声于女子而言最为重要。
许洛枝才刚及笄,不到十六年华,许玉婵怎么可能让她就此葬送一生。
可她不知道,对于现在的许洛枝而言,反倒觉着这并非坏事。
她缓声道:“遁入空门又何妨。”
“胡闹!”
许玉婵厉声呵斥,顾不得任何礼仪,拖着她就走。
一路回到许洛枝居住的‘清竹院’。
许玉婵气得手直抖:“你谁教你的那种话?你是要把我气死吗!”
“姑姑……”
许洛枝张嘴想说什么,抬眼却猛地愣了。
只见许玉婵眸中凝泪,晶莹泪珠如珍珠一般滚落。
“说到底,都是姑姑的错,是我身份不够高,才害你受这种委屈。”
许玉婵自责的话让许洛枝心头一颤,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。
她只好揽住许玉婵,不熟练的撒着娇:“姑姑,我错了,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。”
许玉婵好半天才被她哄笑,却是擦擦眼泪落下一句‘定会妥善解决这事’就匆匆离去。
看着姑姑远去的背影,许洛枝沉沉叹一口气。
她心知姑姑是为了她好。
可重来的人生,她已不想——再做梁君泽的妻。
就在这时。
一个丫鬟匆匆禀报:“小姐!世子来了,在后院凉亭等您。”
梁君泽竟会来主动寻她。
前世可从未有过。
许洛枝心神微怔,还是起身去了凉亭。
两人见礼后,许洛枝便向丫鬟下意识吩咐:“春玉,去沏茶来,不要西湖龙井,要信阳毛尖。”
“是。”
丫鬟领命离去。
梁君泽却心神微怔——只有自幼贴身伺候的小厮,才知他比起龙井,更爱毛尖。
许洛枝又是从何得知的?
仔细想来,自许洛枝随许氏入侯府已有十年。
他与她虽同在一府长大,在落水这事发生之前,他却是从未想过自己将来的妻子会是她。
不过梁君泽做事向来随本心,事情既已发生,他愿意担起这个责任。
但今日前厅之事,却完全出乎他意料……
梁君泽眸中暗芒微闪,旋即开口:“许姑娘,还请不要将祖母今日所说之话放在心上,我既说过会娶你,便定不会违誓。”
梁君泽声音虽轻,可话中坚定却很重。
许洛枝心弦一颤,竟泛上一阵酸楚来。
——这就是梁君泽,谦谦君子,一诺千金。
曾经自己将他的这份坚定误认成喜欢。
直到历经一生才痛苦的明白,他不喜欢她,甚至换作是任何人在她这个处境,他都会做到这个地步。
错的是她,是她不该奢求他对她有除却责任之外的感情。
压下心口的闷闷的痛,许洛枝抬眸看着他,平静回道:“世子,你不必心存介怀。”
她一字一句道:“我今日所言,字字真心。”
梁君泽看着那双清澈眼眸里的认真,心口莫名被触动了一下。
他敛眸思索片刻,缓声道:“许姑娘,我如今所言,亦句句肺腑。”
“你不必担心,我娶了你后定会真心相待。”
‘真心’二字一出,许洛枝浑身僵住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梁君泽没注意到她的异样,落下话后起身离去。
次日一大早。
许洛枝正要去给姑姑请安。
刚走入院子,就见姑姑的贴身丫鬟神色慌乱迎上来——
“小姐,不好了!夫人昨夜被皇上带进宫,一夜未归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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